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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百一十、玉玦

二百一十、玉玦 (第1/2页)

“看来在下还挺出名的。”
  
  欧阳戎放下文书与令牌,看了一圈左右四周,笑说了句。
  
  他又脸色歉意:
  
  “只可惜在下却不认识阁下,失敬失敬。”
  
  “低微宫妇,不值一哂。”
  
  “阁下如此大的排场,可不像是低微宫妇这么简单。”
  
  “奉命而来罢了,哪有欧阳县令名盛。”
  
  妙真颔首道:
  
  “直谏公主、触怒陛下,还能活的好好的,欧阳县令这正人君子之名播扬天下,神都朝野谁人不知?妾身在宫中也是略有耳闻。”
  
  “过奖过奖。”欧阳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摆摆手。
  
  妙真又语气悠悠道:
  
  “长乐公主殿下说‘此子讪君以卖直耶’、‘伪君子也’。”
  
  欧阳戎挑眉,没等他开口,妙真话锋一转,微微一笑:
  
  “欧阳县令可别误会,公主殿下在陛下面前说此话,是在保你。
  
  “那日朝会将你廷杖下狱,陛下正在气头上,本欲直接斩你,可听到殿下言语,便挥袖丢下一句‘棺材都备好了?是想青史留名?偏不遂此竖子愿,汝欲做比干,寡人才不是纣王!’。
  
  “也得亏公主殿下拐弯说话、几位朝中老臣上书求情,欧阳县令才得以幸免遇难,这名气可真不容易赚啊。”
  
  妙真微微一笑。
  
  欧阳戎也笑了,看了妙真一眼,面前这位六品女官是在拐着弯骂他呢。
  
  被他谏告的长乐公主,反过来替他脱身,让龙颜大怒的卫氏女帝止住杀意……若是欧阳戎点头领恩、认同了妙真说法,那岂不愈发侧目印证了他是沽名钓誉,是不懂事的疯狗乱咬?
  
  欧阳戎叹息一声,摇了摇头,脸色惋惜。
  
  妙真侧目:“欧阳县令摇头叹气作何?”
  
  欧阳戎没有马上说话,随手将文书、令牌等物递还给了妙真,同时泰然自若的指了指文书令牌道:
  
  “在叹阁下难怪只是六品女官,看来此生都要止步于此了,在下只觉有点可惜。”
  
  妙真微微皱眉:“何出此言?”
  
  欧阳戎耸肩:
  
  “阁下连圣上心意都不懂,得亏还在陛下身边伺候,建议阁下以后不要在早上或晚上服侍陛下,尽量赶在中午。”
  
  “为何早上、晚上不行?”
  
  “因为早晚要完。”
  
  “……”
  
  四周人群隐隐响起一阵哄笑,忍俊不禁。
  
  妙真脸色拉了下去,目光冷冷道:“好笑吗?”
  
  场上立马噤声。
  
  欧阳戎笑道:“不好笑,有点冷,但是实话罢了。”
  
  他面朝北方洛阳方向,微微拱手说:
  
  “圣上若是真要杀人,这天下谁能拦得住?激将法能行?长乐公主不过是知母莫若女,明白圣上保人的心意,才递出梯子,让圣上顺驴下坡。
  
  “长乐公主哪里会想保住在下,奢华宴会、与民争利,这些本是自污手段,保住她在朝野的逾制恩宠罢了,不过却被在下较真,告至御前,上了回秤,惹得天下皆知,臭名远扬,公主殿下生剥了我的心都有,怎么看,那骂的都是真心话。”
  
  欧阳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点头道:
  
  “在下要谢也是谢圣主荣恩,为何要谢她?”
  
  妙真脸色微微一变,目不斜视的盯着欧阳戎,一字一句道:
  
  “欧阳县令就这么相信自己简在帝心,陛下舍不得杀伱?有如此圣宠?莫不是在这穷乡僻囊做官做糊涂了,产生了什么幻觉?”
  
  欧阳戎又叹息一声:
  
  “这和有没有圣宠有何关系,阁下看来是真不懂,不是装的。”
  
  气质冷淡的宫装妇人越听欧阳戎话语,脸色越沉,她呵斥道:
  
  “莫要装神弄鬼,拖延时间,有话直接说,别拐弯抹角,没话就让一边去,若是耽搁了圣上吩咐之事,你担不起。”
  
  受到灼灼逼人的语气,欧阳戎似是脾气极好,丝毫没有生气,反而乐呵点头:
  
  “耽搁了圣上的事,在下担不起,可是不小心误解了意思、坏了圣上的事,阁下就能担得起了吗?”
  
  他瞥了眼头顶正午的天色,温馨补充了句:“早晚要完啊。”
  
  妙真忽然眯眸:“说。”
  
  欧阳戎背手身后,当着妙真、苏闲夫妇还有全场众人的面,原地来回的悠哉踱步,微微昂起下巴道:
  
  “阁下竟然不知,圣上眼下爱名?早已过了当年那雷霆嗜杀的阶段,不信自己去瞧瞧,大周刚刚立朝时那些出名的酷吏们,现在可还有活跃在朝堂的?
  
  “旗帜鲜明的反对大周新朝者,杀的杀,流放的流放,无需再动用快刀……”
  
  欧阳戎顿了顿,语气稍微委婉了点:
  
  “嗯,现在圣上念佛心慈,十分爱惜羽毛,是天下众所周知的贤明君主。
  
  “所以阁下可要小心了,别用沿用以前的思维,会错了圣意,胡乱搏名,到时候坏了圣上大事,毁了圣上的贤君之名,在下也难帮阁下开解。”
  
  欧阳戎明明是与妙真说话,却侧目瞧着不远处青衣宫人手里的锦盒,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。
  
  妙真看着欧阳戎的表情,沉默了好会儿,她忽道:
  
  “妾身自然不会误了圣上大事,一切都秉公执法,众目睽睽,岂会擅作主张,又何谈会错意思?圣上的意思,就是妾身的意思,坚决执行。”
  
  顿了顿,她语气若有所指:
  
  “倒是欧阳县令你,呵,妾身听说,当初被陛下廷杖下狱,有不少朝中老臣上书求情,后来又好巧不巧,来到这龙城县做官,看来是欧阳县令也是有些关系的,眼下又刚好出现在这里……”
  
  欧阳戎耸了耸肩:
  
  “龙城县衙就在此街,阁下带人前来,声势浩大,又过衙不入,招呼都不打一声,在下自然怀疑,特地前来验明诸位身份,若是没有及时赶到,反倒是渎职了。”
  
  他微笑:
  
  “至于那些替我求情的大人们,呵,阁下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?在下不过是阴差阳错成了出头鸟,朝廷诸公眼中的晴雨表,只要陛下没杀,便说明陛下现在确实是念佛念的心慈起来,十分在乎贤名。
  
  “阁下身处洛京,难道没有发现,自从在下安然无恙的离开京城后,朝廷的鲠直之臣便多了起来,开始规劝谏诤圣上了吗?”
  
  众人侧目望去,只见此前一直灼灼逼人的绯红宫装妇人端手静立原地,脸色微微变幻,陷入了沉默。
  
  很显然,年轻县令这番状似漫不经心的言语,至少说对了大半。
  
  “呵,好一张利嘴,欧阳县令这么会揣测圣意,是不是也要猜一猜这盒中是何礼物?”
  
  妙真点点头:“猜对了,妾身们回去如实禀告,说不得连圣上都要对你刮目相看,圣宠这不就来了吗?”
  
  “在下哪敢揣测圣心?在下从始至终不过是坚信一点,圣上是贤明君主,胸怀苍生,这些年来吃斋念佛,定是慈悲为怀。”
  
  欧阳戎没中这捧杀之语,朝北方天际拱了拱手,淡淡说道:
  
  “被废的浔阳王一家,是圣上嫡亲,哪怕当初人子不孝,圣上做为人母,却依旧宽宏大量,千里迢迢派人送来贺礼,不是母慈舔犊是什么,在下实在想不通,难道阁下有其它理解,倒是可以说给大伙听听。”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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